為了瑪門,翹主日去捕魚是逼不得已,更 何況我是個捕魚高手,狀況好的時候月入七萬都有,雖然我只是個社會新鮮人,但世界的運作,我很懂。我對錢財基本上沒有那麼執著,也沒有打從心裡喜歡這份工 作,雖然我會,但會跟喜歡是兩碼事。我比較喜歡寫作,即使我沒有很會,但我存了一些錢,夠我和家裡撐上幾個月了,我開始著手我人生第一本回憶錄,一聽就知 道我是來亂的,年輕人,你才幾歲啊?寫什麼回憶錄!憑著我純天然的喜好與驕傲,不問這之間與主有什麼關連,我開始日夜顛倒昏天暗地的創作,終於在不久前突 破了十萬字大關。若有弟兄姊妹看見有個長的很像恆志的人留著鬍子牽著一條臭狗,凌晨五點在青年公園慢跑,不要懷疑,那個就是我,是個準備就寢的人。從高中 起我就熱愛跳舞,參加過多少高中大學的舞會,又是一種天然的喜好,因為我不用學就會,在人群圈圈中有種虛榮的快感,我享受前幾志願學生因吃癟而黯然離去的 表情。我不酗酒,或著應該說我的體質對酒精的反應沒那麼強烈,我喝酒不臉紅,從午夜開始啤酒調酒混著喝個十杯後,早上六點還能神智清醒與人辯論並擔著吐完 三輪的朋友走一公里多的路去坐捷運。我也熱愛電玩,我將它視為我將來養老時重要的復健工具之一。
這些都是我的硬石與荊棘,有的是我的喜 好,有的是我的驕傲。但主說要我們否認自己,這對一個基督徒來說是一個極為矛盾和痛苦的事。有些喜好較負面必須減量甚至戒除,我都還可以接受,但是主啊! 有些是我的驕傲啊!是的,我必須承認我的自誇與驕傲和你一點關連都沒有,但是若你把它們從我身上抽離,那我還有什麼用處呢?沒有錯,我是無用的奴僕,是奴 僕中的奴僕,作為一個器皿,若沒有盛裝主的生命,將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。主啊,我得向你認罪,並且不住的禱告。
台上的弟兄在問:『你是什麼土?硬土、 淺土、荊棘土?』看一看信息對照一下,除了好土其他全都中了,主啊,三合一綜合版又該如何稱呼,是一灘爛泥還是有毒核廢料?弟兄又問:『發燒、痲瘋、癱 子、血漏、耳聾、舌結、眼瞎,你是哪一種?』要什麼有什麼,大樂透有那麼準就好了。主啊,現在回首看看過往,竟是如此不堪,你明知這人是一灘爛泥,當初為 何還要灑下種子,你可知道那可是你的生命啊。我不過是魚販攤上的死魚、臭蝦、爛螃蟹,比我好的貨色多的是,我這麼不堪,你為什麼還要揀選我。
這麼多年來,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意志力很 堅強。小學四年級被班導師誣陷是小偷,要我起立在全班同學面前認罪,同學歧視的眼光向幾百隻針一樣向我戳來,我很慌張但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。中午午休時又 威脅我,若我不承認便會把這個缺點記錄下來,影響我一輩子的升學,小朋友哪懂那麼多,雖然滿腹委屈又很不甘願,但我還是認罪了。還打電話叫媽媽來學校,同 學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媽媽讓我覺得很對不起她。我忘不了班導師穿著涼鞋邊吃水果邊翹腳,叫我站在她面前,既心不在焉又冷言冷語的那副嘴臉。小學六年級換了級任老 師,因為我不再去老師家補習了,所以就對我差別待遇,上社會課時因為我在台上把北美洲的地圖指成南美洲,所以老師就當著全班同學甩我耳光,我一時氣不過, 便大喊:『妳知不知道這樣很痛。』第二記耳光又賞過來了,這次更為結實:『痛不痛!』『當然痛啊!』我氣的回嘴的更大聲。『還痛不痛!』老師第三記耳光又 甩過來了。『不痛了‧‧‧』左臉脹紅的我憤怒的小小聲說。在躲避球場上告知身體不適,老師說你少假了,吩咐班上最壯的同學拿球往我身上砸過去。
一年又過一年,看到不公義的事情越來越 多,加諸到我身上的從沒少過,當兵時更不在話下,出社會工作又是一段故事了。但即使生活過得很辛苦,受了很多委屈和羞辱,每當我又遇到挫折又被羞辱,我都 會告訴自己說:這算什麼,再苦的日子都有過。雖然性格愈發剛強,但我心裡的土卻越來越硬了,因為我覺得就算不倚靠主,我一樣辦的到,一樣過的下去,我不太 想和他交通了,因為我自己知道該怎麼辦。壞心眼的人在想什麼,我懂,因為我碰過太多了。為什麼是我?為什麼是我?為什麼我當兵還要養家,為什麼我當士官要 過的比兵還窮,為什麼我要在寒冬餓肚子,為什麼我沒有錢投販賣機,我依然很納悶,但我試著不去想,久了,就習慣了,我咬牙切齒的過著生活,過了好久。
『主耶穌,你是我至愛,你奪取了我這顆心,. . . . . . 當你聲音給我聽見,. . . . . . 前所愛、所求都因你消減,我所誇的今都成空。. . . . . . 不再照己意,不願再受欺,不願在沈迷於己的天地。. . . . . . 』當琴聲響起唱到這些字句時,我眼眶一陣泛紅,我想起馬可福音四章3節 『你們要聽!看啊,那撒種的出去撒種』於是就閉上了眼,不知道為了什麼,我忽然想到以前很多事情,我的眼淚再也停不住了,我心裡在喊著『爸,你在幹什 麼?』我很想跟恆志講『哥,你不在我過的好辛苦。』『你知不知道我讓媽去做洗碗工。』『我以為我可以』『我以為我可以』『我以為我可以』『我以為我可以』 我再也不想忍耐了,再也不想靠自己了,我終於看清了,原來自己什麼都不能,在第二天下午,這首詩歌底下,我終於藉由聽而看見,聽到主跟我說話,我終於明白 從小到大所受的那一切是為了什麼,是為了今日能夠得著你,我的主耶穌。
其實我看著小弟兄,我對他們是嫉妒的, 他們從兒童班長大,從小就有人告訴他們有主耶穌來愛他們,有主耶穌可以信靠,即使失敗也要跌倒在弟兄姊妹中間。而我卻要在外面流浪了那麼久才能夠再回來, 跌倒了也只能自己爬起來,聽過的詩歌也沒幾首,要享受也得等別人帶著我唱。我在今日才真正摸著了主,用的是我過去二十多年來所有不快樂的回憶才換來,今天 你可以暢所欲言的跟主說話,為什麼你不把握。
我這幾天一直在想,主啊,你到底要我來這裡幹什麼?應該是要讓我來得著點東西吧。原來,他要讓我來這裡聽見持中哥說話,這位我拒絕一同禱告數次的弟兄,平常很難碰的上,交通自然也不多。他看來是個很柔軟的弟兄,但在我看來他是個鐵錚錚的漢子(其實所有已婚的弟兄我都很敬佩,他們都有著莫大的勇氣) , 他說:『或許他要窮一輩子‧‧‧‧‧‧』但主不就是要我們走窄路嗎!基督徒過的是一種信心的生活,若沒有信心怎麼走的下去,力豪你不是很自以為是嗎?你有 這等信心嗎?我反覆問著自己,我不敢回答,我不知道我有勇氣走多久窄路,就連彼得也曾三次不認主,我不知道我是否能真能看輕高貴,又可以堅持多久,願主憐 憫我,讓你的血不要白流。
我是個對自己很誠實的人,騙別人很容易,但騙自己很難。持中哥和姜哥(家慶)常 致電來我家裡關心,看我作息是否正常,還是又工作到十一二點才回家,想也知道怎麼可能會正常,電訪的末端總會想帶我一起禱告一下,兩個大好人打電話來關心 我,我怎麼好意思騙他們,所以我都是一口回絕他們,雖然可能會讓他們很挫折,但我更沒有辦法騙自己,當時要嘛不是我工作正在忙,不然就是我正在寫文章,心 情為符合筆下灰暗的情緒,不可以太光照。對於這兩位牧人在服持我的路上成為先烈,我感到十分的虧欠,在此深深一鞠躬。雖然這不是很好的示範,但是看到小弟 兄們禱告說行話,敷衍了事,我忍不住勸他們要對自己誠實,即使已經快晚上十二點了。我是個講求投資報酬率的人,付出了時間與金錢,我總希望能得到回報,如 果你禱告不享受那你為什麼要禱告呢?如果因為你的不服持,因為你的不在乎而讓其他的小弟兄禱告不享受,那或許你更不應該禱告,把這時間拿去做別的事不是更 好,或是跟我一樣在外面流浪二十幾年再回來禱告會比較有感覺。我跟恒志聚少離多,但是感謝主,在同一個場合出現時,總會從他那裡聽到主的話,他說過:『膏 油塗抹不是你站起來哈里路亞喊的多聲嘶力竭,也不是你禱告時講的多順,而在於你內心真實的感覺。』若靈裡不摸著那禱告在多也不過是冷冰冰的演講稿。影響力 是很恐怖的,它可以讓弟兄姊妹間更接近主,也可以變得更疏離,更難以摸著。
這三天的聚會裡,我流了三年份的眼淚, 也對主有了主觀的經歷,對此我非常寶貝,在主面前沒有硬漢,硬漢再硬也全都變成了愛哭鬼。我已痛哭過了,眼也腫了,但我不想再流淚了,身為一個基督徒,我 想更喜樂的過生活,即使是走在窄路上,並且以主的喜樂為喜樂。主啊,感謝你差遣牧人來曠野尋回我,我累了,我已不想再流浪。
我不知可以堅持多久,但願主給我力量來保守我,保守在肢體裡的每一位,並讓我行事為人配的上我裡面的生命,阿們。
(註)
1 . 主無法接受同志,但有些研究顯示,同性戀傾向有可能是基因上的遺傳,若是如此,那這些人一生下來就不被主所揀選,主對他們公平嗎?
2 . 主之後才有AD西元後,人才得以被救贖,那BC西元前的人,有的根本無從認識接觸主耶穌,敬拜的是多神信仰那他們實際上來看根本沒有機會來到主的國度,主有沒有給過他們機會?
3 . 唯有開口呼求主名,開口禱告才算對主有信,有些人天生或後天得救前便無法說話,若是靈裡真有感動不開口可以嗎?
這些問題幾乎牽扯到是否公義的問題,主是永遠的經綸,是不會犯錯的,所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理,若有一句不是,那整個邏輯便都崩潰了,主便不存在了。
同樣的問題我問了姜哥(家泰) , 他這麼說道:『有個比喻這麼說道,船在河裡行駛,河床上有許多暗礁,若水位太低,那船將因暗礁所阻終必無法前進,若水位夠高,則可順利通行。』船,就是基 督徒自己,暗礁則是在世上所碰到的各種難題。水位,則是我們的信心。若我們的信心夠深,那自然通行無阻。『但我不能騙自己啊,即使水位夠深,暗礁依然存在 啊。』我反駁著說。『沒錯,問題依然存在,但若信心夠深,所有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。』阿們。